《宋史》本纪记事上限起于后唐天成二年(927年)宋太祖赵匡胤出生至宋建隆元年(960年)称帝,并追溯其先世事迹自唐至于后周;下限止于南宋赵昺祥兴二年(元世祖至元十六年,1279年),包含北宋、南宋三百二十年盛衰兴亡的历史,以及两宋皇朝与西夏、辽、金、元诸皇朝或和或战的历史,以至中外经济、文化交流的历史。这是一个发展而又充满纷争的时代,它在《宋史》本纪中有不同程度的反映。
《宋史》本纪于两宋之际,颇致意于总结其兴亡之故。《徽宗纪》后论分析徽宗“失国之由”,认为他并非如晋惠之愚、孙皓之暴,也并非有曹操、司马氏之篡夺,而是由于“恃其私智小慧,用心一偏,疏斥正士,狎近奸谀”,以致蔡京、童贯等先后用事,“骄奢淫逸”,“佳兵勤远”,弄得“困竭民力”,“稔祸速乱”,最后“国破卑辱”,他是不能用“气数”来推诿自己失国的责任的。它还指出:“自古人君玩物而丧志,纵欲而败废,鲜不亡者,徽宗甚焉。”钦宗即位,虽不同于徽宗所为,但“其乱势已成,不可救药;君臣相视,又不能同力协谋,以济斯难,惴惴然讲和之不暇。卒至父子沦胥,社稷芜茀”[108]。同时,撰者也注意到“熙、丰、绍圣椓丧之余”对于徽、钦败亡的影响。这就从比较长远的历史视野来看待北宋末年的衰败了。《高宗纪》共九卷,几乎占了本纪总数的五分之一,评述了南宋的中兴。其后论把宋高宗同夏之少康、周之宣王、汉之光武、晋之元帝、唐之肃宗并提,认为:“六君者,史皆称为中兴而有异同焉。”撰者没有总结南宋初年中兴的原因,这是后论不足之处,但从夏、周、汉、晋、唐、宋的历史上评价了宋高宗,殊为难得。撰者对两宋历史之总的认识,一方面说“赵宋虽起于用武,功成治定之后,以仁传家……然仁之敝失于弱”;另一方面又说“建炎而后,土宇分裂,犹能六主百五十年而后亡,岂非礼义足以维持君子之志,恩惠足以固结黎庶之心欤?”[109]把北宋之弱归于“以仁传家”,把南宋的存在归于“礼义”和“恩惠”,这种完全脱离当时的社会矛盾和物质生产而空言“性命之说”的看法,暴露出撰者历史见解上苍白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