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同肖姣的父亲说了足足半个小时。
接下来又同肖姣说了半个小时。
肖姣说,古仕光今天回秭归,他们可能也要跟去,江水涨得很快,去晚了就看不见鸭儿潭里的桃花鱼。我要她先别去,自己从南京回来后会直接去青滩的,到时候再一起出发。
父亲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。
他在我身后大声说:“到时候我也一起来!”
25
撵走屈祥后的惆怅,在很长时间里一直折磨着桃叶。
一次又一次,屈祥总在桃叶的视线边缘游走,不再深入一步。
我在琢磨几十年前桃叶说过的那句话时,深感父亲的前妻是何等的聪明。她只说不许屈祥进那红窗子的河铺子门,而没有说不许屈祥进她的家门。这应该是她为自己往后人生留下的最大伏笔与机关。可惜屈祥没有这么细的心眼,屈祥就像峡江的山水,连微小之处都是粗犷。
我想,如果这话是说给父亲听的,他绝对不会毫无察觉。可惜桃叶从来没有对我父亲说过类似的双关语,以便让他有机会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。在这一点上,我为父亲和桃叶深感遗憾,虽然那样的结果也许使得这个世界不会有我的出生和降临,但我还是要这么做,这么想。事实上,到了这个份上,是不会有别的后果的。